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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气候治理与循环经济转型的关键时期，芬林集团以“再生式商业”模式和芬林芬宝的生物制品厂概念，重新定义了林业与浆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范式。作为生物经济的先驱者，芬林集团通过“再生式林业”管理、百分百原材料利用体系及生物基材料创新矩阵等，不仅实现了森林碳汇能力的跃升，更将工业副产物转化为高附加值产品，为全球浆纸行业提供了可复制的可持续发展解决方案。本刊记者专访了芬林芬宝CEO、芬林集团管理层成员诺毅先生，以深度剖析芬林芬宝以及母公司芬林集团如何将生态责任转化为创新动能，为浆纸行业迈向“零化石未来”提供战略启示。
诺毅先生
《造纸信息》：在全球循环经济浪潮中，芬林以前瞻性的视野和坚定的实践，成为了循环生物经济的先驱者之一。请问芬林是如何将这一理念融入原料获取、生产工艺以及供应链管理的各个环节中的？能否分享一些成功案例？芬林的这些成功经验，是否可为全球造纸业提供一个可复制、可推广的循环经济范式？
诺毅：首先我想简要阐述下循环经济意味着什么?循环经济是指在有限的环境资源条件下，怎样通过对资源的闭环利用，能够促进或保证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很多企业在讲到“可持续发展”模式时，关注的是在经济、社会和环境影响中实现平衡。
芬林集团正在推行的“再生式商业”也是一种可持续发展模式。事实上，在我们现有的生产过程中，比追求保持平衡的运营要做得更多。在“再生式商业”模式下，不仅仅实现了对森林资源的有效利用，生产出大量基于生物质的产品来造福全球的企业客户和消费者，帮助他们替代石化类产品，还致力于实现自然生态系统的改善。接下来我来详细介绍一下我们怎么实践“再生式商业”。
在资源输入端，森林是我们最重要的原材料，我们采购的木材来自可持续管理下的北欧森林，我们母公司的股东是9万多名芬兰私有森林业主，为我们提供了坚实的原料保障。例如，我们不仅实施“伐一植四”策略(即每采伐1棵树木补种4棵新苗)，还系统地开展林相改造和生物多样性提升工作。这种动态平衡管理使森林碳汇能力得到有效提升，病虫害抵御指数显著提高，形成了更具气候韧性的生态系统。
在生产转化环节，芬林芬宝在制浆过程中，不仅对所采用的水资源和化学品等原材料进行高效的循环利用(例如，2023年投产的凯米生物制品厂每生产1 t木浆所消耗的原水设计值仅为 10 m3)，还实现了100%利用生产的副产物用于制造新的产品。例如，我们通过气化技术将树皮转化为产品气，作为生物质燃料满足工厂的能源需求(芬林芬宝艾内科斯基和凯米生物制品厂的能源自给率分别达到了240%和250%)。此外，芬林芬宝创新性地将制浆过程产生的臭气转化为工业级硫酸，既消除环境污染又创造经济价值。
在产出端环节，芬林芬宝在独有的生物制品厂概念下，不断发展全新的工业生态系统，吸引合作伙伴入驻厂区，打造了多层级生物基产品矩阵。除了不断优化木浆产品外，还对副产品进行深度开发：①副产物粗甲醇已被成功精炼后用作航空生物质燃料(合作伙伴威立雅将在艾内科斯基一体化工厂区建立首家甲醇精炼厂，将粗甲醇提炼成符合化工行业质量标准的生物甲醇);②将纤维素基新材料部分替代化石基原料;③利用碳捕集技术捕获木基二氧化碳，并将其用作替代化石材料和燃料的原材料(芬林集团正逐步推进碳捕集项目，并将在2025年夏天与安德里茨在芬兰劳马木浆厂进行试点)。这些创新举措使单位木材资源的经济产出大幅提升。
百分百利用副产物
通过构建“生态修复-清洁生产-资源再生”的完整价值链，芬林集团已实现生产环节100%副产品资源化利用，这是我们将自己的工厂称为“生物制品厂”的缘由。这种“再生式商业”模式证明，工业系统完全能够超越传统的可持续发展模式，为全球气候治理和资源循环提供可复制的解决方案。所以我们在循环经济和生物经济领域已经深耕了很多。
《造纸信息》：在面对俄乌冲突持续、国际贸易壁垒升级及芬兰罢工事件等复杂外部环境挑战时，芬林集团是如何通过供应链韧性、可持续林业战略及地缘政治风险应对能力，来确保针叶木浆市场的稳定供应，并提升市场竞争力的？
诺毅：正如您所提及的，2024年春天，我们经历了芬兰的一次政治罢工，但在之后，已有相关法律法规出台，限定这类政治罢工时长不得超过1天，并且工会也已达成了一项长期协议，从而减少了此类事件对未来运营的影响。
而俄乌冲突这一地缘政治事件，对我们的业务产生了直接影响，我们无法再从俄罗斯获得木材原料，加之生物质能源需求大增，这些因素导致了木材价格的显著上涨。尽管如此，我们的母公司股东是9万多名芬兰私有森林业主，这一独一无二的股权结构为我们保障了稳定的木材原料来源。
此外，为了应对未来挑战并推动公司的持续发展，我们已制订并实施了一系列现代化投资策略。例如，芬兰艾内科斯基和凯米生物制品厂的投产就是我们战略投资的一部分。这类投资能够增强和稳固我们具有成本竞争力的供货能力。基于这些努力，我们有信心向我们的客户承诺，芬林芬宝是一个可靠且值得信赖的供货商。
《造纸信息》：芬林集团提出的“2030年实现完全无化石燃料生产”目标对于整个林业和浆纸行业都具有深远的意义。请问，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除了凯米和艾内科斯基生物制品厂已实现“零化石燃料运营”外，芬林集团还有哪些具体的实施路径或阶段性目标？您认为这一目标的实现对芬林集团的长期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将产生哪些积极影响？
诺毅：在全球气候治理体系加速重构的当下，应对气候变化已成为企业不可回避的战略议题，每个企业都肩负着遏制或减少二氧化碳排放的责任。这一理念早已深深植根于芬林集团的发展战略中，降低二氧化碳排放已成为我们的一项长期目标。
目前，芬林芬宝除了凯米及艾内科斯基生物制品厂已实现“零化石燃料运营”外，劳马木浆厂、约策诺木浆厂均计划实现100%无化石二氧化碳排放，这是基于我们的生产目标而设定的。
凯米生物制品厂
对于欧洲及北美地区的客户而言，他们尤为关注整个价值链中二氧化碳排放的最小化。在欧盟，相关政策法规不仅要求企业自身在生产过程中降低二氧化碳排放，还对其上下游企业提出了相应的责任要求。正因如此，我们具备独特的优势，能够为我们的客户提供零碳排放的木浆产品。在中国，我们也观察到这一趋势正在逐渐显现，越来越多的客户开始要求我们提供零碳排放的产品。我们也有这个优势，可以给我们的客户提供零碳排放的木浆产品。我们期待通过为客户提供可持续的解决方案，满足他们对环保和可持续发展的需求。
《造纸信息》：2023年，芬林集团新推出再生式林业计划，请问这一计划的核心理念是什么？芬林集团具体采取了哪些践行措施来确保计划的顺利实施，并最终实现既定的目标愿景？
诺毅：总体而言，我们的目标是在2030年前，切实提升森林的自然状态，进一步增加生物多样性，并对改进效果进行科学验证。这意味着芬林集团在采伐木材时会采取更为审慎的策略。例如，我们会保留更多的腐木，以保护森林生态系统，并注重对水域的保护。在种植方面，不仅种植赤松和云杉，还会特意保留桦木，以增加森林树种的多样性。目前，我们正与大学等机构合作，研究可科学验证生物多样性的指标，这些指标不仅有助于我们应对气候变化，还能有效预防病虫害等问题，对于提升森林的整体健康发展具有积极影响。
为了提高这一系列举措的实施效果，我们采用了“Metsä Group Plus”(即“芬林集团Plus”)系统工具。例如，我们从私人森林业主(我们的股东)处购买木材，而这一工具则可协助规划更科学的采伐方式，以确保一系列保护性措施得以实施，从而保障林地生物多样性的提升。如果股东选择使用“芬林集团Plus”工具，我们会额外支付费用，以此鼓励并推动更可持续的、再生式的林业管理。
此外，我们的“再生式商业”理念不仅局限于森林，还延伸到了工厂等生产领域。通过再生式土地利用行动计划，我们支持建成环境中的生物多样性，特别是在我们生产基地的周边地区。例如，在2023年投产的凯米生物制品厂，我们不仅注重厂区内的生物多样性保护，还对厂区周围地区采取了一系列促进措施，以期全面提升这些区域的生物多样性。
《造纸信息》：在刚结束的中国两会上，中国政府提出“人工智能+”“未来产业”等的新词，人工智能在世界范围内迅速崛起和普及，中国政府近年来也一直提倡“新质生产力”。请问芬宝有哪些人工智能技术突破，将数字化和绿色化结合实现生产力创新？
诺毅：人工智能技术在林业领域展现出巨大的应用潜力。例如北美频发虫害，芬林集团在芬兰已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林业防虫害领域。通过人工智能、机器学习和卫星开放数据等技术，可在人类肉眼可见之前识别出森林虫害，例如云杉树皮甲虫造成的损害，从而早期介入，有效防治虫害的发生。此外，我们还利用人工智能技术识别林区木材的蓄积量，无需实地测量即可精确计算，显著提升了采伐开发的效率。在生产过程中，我们也借助人工智能技术，帮助员工提高工作效率，展现了新技术应用的巨大潜力。
关于未来产业的发展，芬林集团正以前瞻性的视角和实际行动，引领生物基材料产业的创新发展。目前，芬林集团正布局以下战略创新项目，以构建新型工业生态体系：
(1)将于2026年着手建设一座纺织纤维商业化工厂，该项目将依托造纸级木浆高效生产纺织纤维。尽管都是以木材为原料，相较现有的常规技术，我们的纺织纤维生产技术区别很大，环境效益会更好;
(2)利用造纸级木浆及3D纸浆模塑技术，在生物制品厂区研发生产餐饮服务包装及其他环保包装产品;
(3)2025年底投产木质素工厂，相关产品可取代石化基的塑化剂，作为混凝土添加剂出售给水泥厂等客户，进一步拓展了木质素的应用领域。这些创新产品在促进循环经济、减少化石基材料应用等方面展现了显著的环境效益，与当前全球倡导的绿色发展理念紧密相连，共同推动社会向更加可持续的未来迈进。
《造纸信息》：2024年10月，芬兰总统斯图布访华时表示，中国是芬兰最重要的出口市场之一，芬方将积极支持企业投资中国。芬林集团作为中国浆纸市场的重要参与者，将如何结合中国“双碳”目标与绿色转型需求，部署其在华浆纸市场的战略规划？2024年开始，欧盟EUDR、CSDDD等循环经济相关法令对造纸企业的全球供应链提出监管要求，需要做到可持续管理。芬宝有哪些技术模式和标准可以帮助中国造纸企业共建绿色供应链？
诺毅：对芬林芬宝来说，中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市场，我们在这里已经深耕超过20年，持续为市场供应高质量的纸浆产品，已成为中国最大的针叶木浆供应商。如前文所述，我们在科技研发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旨在积极响应市场需求，为客户提供更多可持续且高品质的新质纸浆产品。
《欧盟零毁林法案》(EUDR)旨在打击与森林砍伐和森林退化相关的商品贸易，对毁林行为提出明确要求。于芬兰而言，并不面临毁林的风险。从芬林芬宝的角度看，我们已建立了完善的系统，能够为客户提供EUDR所需的参考编号。当客户产品需要从中国出口至欧洲时，只需提供此编号，即可满足EUDR对于相关数据的报告要求。
对于《企业可持续发展尽职调查指令》(CSDDD)所要求的环境、社会和治理(ESG)3方面的报告要求，芬林集团自2023年起已开始提前着手提供，旨在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展现我们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行动。事实上，我们的这些努力不仅是为了遵循法规，更是为了帮助客户在各自的产品领域内提升市场竞争力。
芬林集团正将每一寸木材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具韧性的森林以及工业与自然共生的未来图景。与诺毅先生的这场对话，不仅是一次战略解码，更是一份关于责任与创新的时代承诺。
来源： 中国造纸杂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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